曾经我说，我爱我的外婆。

后来却让她孤苦伶仃，一个人白白等了我七年。

后来我爱过我的妈妈，我一针一线，替她缝过新年的围巾。

换来的是她的一耳光，和咒骂我，将时间浪费在毫无意义的事情上。

再后来，我爱过我的爸爸。

换来的，是最肮脏不堪的事实。

和江焰分手后，很长一段时间，我也仔细反思。

我想，我好像是确实爱他的。

我会因他出车祸，而崩溃痛哭。

我会因为拿下大奖，想跟他分享。

连夜奔波十多个小时的路程，飞奔去他出差的城市。

我会明明麻药过敏，还是忍着剧痛纹下他的名字。

可我却表达不出爱他的眼神，说不出爱他的话。

将他小心捧给我的，一颗炙烈如火的心，一点点浇得冰冷。

很多次他激动不已地说爱我，可我感到的，却是茫然。

我想，我好像确实不太正常。

跟江焰分手后，我的师兄帮我介绍了一个心理医生，我去看了几次。

后来才知道，我就是不正常。

医生说，我有情感缺失症，这是心理有病。

情感缺失，即对感情的反应和感知迟钝。

16

我接受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治疗。

也慢慢开始，为十九岁那年，将自己最不堪的事情公之于众，感到了一些羞耻。

好在如今的我，跟十九岁的我，样貌相差已经较大。

加上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，到底没人再会认出我。

但我仍是一直不安。

直到前些天，在我老师的劝说下，才敢在舞台上，第一次摘下口罩。

心理治疗后，我也渐渐开始理解了，江焰当初对我的质问和失望。

没人可以忍受，将自己的满腔爱意付出那么久，却得不到半点回应。

可我其实，也曾是回应过的。

只是我那时候不懂。

所以很多暗暗为江焰做过的事情，我从没提过，也以为不需要提。

在家里待了很多天后，冰箱见底。

我只能出门，去超市买菜。

我很多天没看手机，所以也不知道，网上已经开始网暴我。

我低估了唐依对我的恨。

她借着江焰对她的纵容，将我不再出演张导电影的那件事，不断歪曲、放大。

再牵扯编造出其他很多的事情，大肆诋毁污蔑我。

说我品行不端，行为不检点，奖杯来得不干净。

而我很多天不看手机，没有任何回应。

则被说成是心虚，不敢再露面。

被唐依请来的一大波水军，加上一群不明真相被带节奏的网友，甚至开始叫嚣着要人肉我。

说要挖出我的过往，我的家庭情况和我所有的经历。

我丝毫不知情。

还以为几天前网上那番闹腾，早该消停了。

出门去商场时，我连口罩都没戴。

结果刚进商场大门，就感觉后面有人盯着我。

没等我回头看，就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江焰，一把拽住了手臂。

等我再回过神来，已经被他拽进了消防楼道。

隔着门缝往外看，我看到一大波记者，匆匆经过这边。

他们急切的声音，隐约传入我的耳朵里：「明明就是朝这边跑了，怎么不见了？」

17

我有些迷茫不解地，看向匆匆经过的记者。

再歪头，看向身旁的江焰。

江焰大概还算是了解我。

所以一眼从我的反应里，看出来我还什么都不知道。

他拿出手机，翻出铺天盖地的新闻，展现到我的面前。

我才知道，我原来正在被网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