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进门,谢钰就被谢安狼狈的样子吓着了。
面色苍白,头发凌乱,衣裳上沾满了尘土,嘴角还有没擦干净的血迹,和谢钰认知里的兄长完全不是同一个人。
快步走到床边,检查谢安身上有没有致命的伤口。
“怎么回事?有没有请大夫?”
看谢钰的反应,驿站的人就知道这确实是谢家的大公子。
忙道:“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,马上就来。”
“听人说,他们是在官道上捡到的大公子,那些人不识字,看不懂玉佩上的标识,又见大公子衣着不似普通人,怕招惹了麻烦,他们把大公子留下就跑了。”
谢钰满脸疑惑,好端端的,他跑来这里做什么?
还有千山,怎么没有跟着?
出门在外一个护卫都不带,谢钰更加疑惑了。
推了推谢安的肩膀,他没醒。
又伸手查探他的鼻息,不够沉稳有力,看样子是真昏过去了。
谢钰看了眼日头,在窗边踱了两步,最后只能认命地在长凳上落座。
不管怎么说他们是亲兄弟,这会儿把谢安留在驿站里,实在有些不近人情。
若他出了岔子,谁来扛谢家的重任?
谢钰只能按捺住回京的迫切心情,等大夫看过情况,确定大哥没有问题,他再离开。
估摸着过了一刻钟,大夫才赶来。
仔细地给谢安把脉,道:“这位公子是急火攻心,情绪太激动才昏过去的。”
谢钰神色一凛,究竟发生了何事,能让大哥急得昏过去?
这实在是反常。
“有没有办法让他立刻清醒?”
“可以扎两针试试,不过小的医术一般,不能保证这位公子一定会醒。”
谢钰表示理解。
这里远离京城,周边的城池也没那么繁华,好的大夫、药材皆是少之又少。
“请。”
看谢钰是个明事理的,大夫悄悄地松了一口气。
他最怕给贵人瞧病了,一言不合就要人脑袋,幸好今日遇上的不是胡搅蛮缠之人。
稳定心神,开始给谢安扎针。
谢安的情况本就不严重,扎了两针便幽幽醒了过来。
“文茵……”
除了谢钰,没人听清他在说什么。
猛地上前两步,“文茵?她和你一起来的?”
谢安意识涣散,没有回答谢钰的话。
“说话!”
大夫被吓了一跳,“这位公子刚醒,意识还没清醒,您别着急,有什么话等等再问。”
谢钰怎么能不着急?
如果文茵真是和大哥一起出门的,那么她去了哪里?
是不是被人拐了?
外面什么样的人都有,文茵又心思单纯,如果遇上了坏人,她会遭遇什么样的事谢钰想都不敢想。
见谢安意识还很模糊,谢钰看向大夫,“再扎两针!”
大夫:“……”
此刻的谢钰表情冷肃,身上还带着隐隐约约的杀气,没人敢违抗他的命令。
于是,大夫战战兢兢又给谢安扎了两针。
谢安的意识逐渐清醒,看到谢钰的时候也愣了愣。
“你怎么在这?”
谢钰没空说废话,“你刚才说文茵什么?”
提到柳文茵,谢安心里又是一阵剧痛。
他弄丢了心爱的姑娘,以后该怎么办?
文茵一个人在幽州,又该怎么躲过刀光剑影?
上过战场的人耐心比谁都好,可只要涉及到柳文茵,谢钰就沉不住气了。
“文茵到底怎么了?”
谢安眼底带着嘲讽,“文茵的事和你有何关系?我有没有警告过你,不准你靠近文茵。”
谢钰想到了之前收到的那封信。
信里,谢安不准他回京,那个时候他想不明白对方的意图,现在却是懂了。
“你已经定亲,和文茵也没有了关系,我要不要靠近她,这不是你该管的。”
谢钰心急如焚,没兴趣和谢安打嘴战。
“你把文茵带出门了?她去了哪里?身边可有安排护卫?”
谢安愣愣地看着屋顶,眼眶突然湿润,“她已经走了,一切都来不及了。”
“你给我说清楚。”
把长幼尊卑抛到了脑后,谢钰攥着谢安的衣领,“你把文茵送去哪儿了?”
“就算你不喜欢她,你也不能把她送走!”
谢安心里发苦。
如果真是他把人送走的就好了,他也不用这般无能无力,只能眼睁睁看着文茵跳进火坑。
闭了闭眼,语气绝望道:“她去幽州了,替五公主出嫁的人是文茵。”
谢钰脑袋一片空白。
他们明明相遇了,但他却不知道喜轿上的人是文茵。
咬牙切齿问:“是你的主意还是父亲的主意?又或是王家的主意?谢安,你们就这般容不下她?”
谢安重重地摔回床上。
是他的主意又或是父亲的主意,这有什么区别?
左右文茵是为谢家牺牲了。
谢钰满心的期待化为愤怒,他们不准他靠近文茵,所以他离家了,如所有人的愿没闹出兄弟阋墙的笑话。
可他们为什么不好好善待文茵?
正常人去了幽州尚且不能自保,他们这和送文茵去死有什么区别?
冷冷地看着谢安,“以后文茵和你们没有半点关系,你们别来寻她。”
丢下这话,谢钰离开了驿站。
调转方向,重新往北而去。
他一定不会让文茵出事,也会带她回来。
以后他们都不回京城了。
那些所谓的荣华富贵,花团锦簇的人生,谁想要,谁就拿走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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