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得，就知道你不会多说。”二夫人扁了扁嘴，用手肘戳了戳谢语棠，“你呢，看出什么来了？”

二夫人行事大大咧咧，不比大夫人谨慎，也不像崔盈身边有管事嬷嬷提点。

谢语棠留了个心眼：“您离她远些就是了。”

她也不多说，她之所以肯定夏荷烟不是好人，完全是因为她经历过前一世，可这个是万万不能宣之于口的。这辈子还没有捉到夏荷烟的狐狸尾巴，她想要多劝二夫人提防夏荷烟也无从劝起。

可恨她上辈子被齐宇衡迷了眼，对外祖家关注不多，否则她就能知道夏雨荷究竟做了什么，今日也能提前防备了。

翌日，用过早膳，袁胜寒带着厚礼去了崔家。

袁老夫人病体缠身，用膳后早已困乏，却又挂心袁胜寒能否将崔盈接回来，固执得不肯回房休眠，靠在西屋的美人榻上将睡未睡。

“三爷这次有错在先，崔家少不得要替三夫人出气，肯定不会这么快回来，老夫人大可安心休息。”

嬷嬷守在榻旁，担忧不已。

近来府中多事，老夫人积郁在心，身体是越发的不好了。她只盼着今日三爷能将三夫人接回府中，让老夫人顺顺心。

老夫人昏昏沉沉，嬷嬷的话她只模模糊糊听了一半，想着要回话，脑子里晃晃荡荡，也不知回没回，好半晌，她竟像是才想起一般，慢吞吞道：“我等着。”

操劳一辈子，想要的不就是儿孙过得好么？

许是人老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闭眼不知事了，她总是忧虑过重，担心她一个不留神，兄弟几人就走了岔路，把日子过得一团糟，兄弟间也吵得不可开交。

父慈子孝、兄友弟恭，终有一天成了黄粱一梦。

一团浓得化不开的郁气缠绕在心头，老夫人却连浊气都吐不出来，闭着眼继续半梦半醒。

“外祖母可是还醒着？”

谢语棠人未进门，夏日山间清泉一般沁凉的声音就先流了进来，让沉闷的屋子里多了不少灵动的气息。

“您可算是来了！”嬷嬷找到了救星，欢喜迎上去，“老夫人一直不肯休息，您快劝劝。”

往日这时候，老夫人都会小憩，晚辈们自然不会在这时候来打扰她。可今日老夫人太过执着，嬷嬷实在无可奈何，只得让丫鬟去将府中的主子们请过来。

谢语棠冲她点头，弓着身，轻手轻脚地靠近美人榻。

榻上老夫人侧躺着，黑白相间的发一丝不苟地挽着，发间没有一支钗鬟，只在额间围了一抹玄底绣鹤鹿同春纹样的抹额，华丽的外袍也褪了下去，通身只讲究舒适简单，垂垂老矣的身体似乎连那些精美的物什都承受不了。

她许是听到了谢语棠的声音，眼睛挣扎几下，终于睁开了略浑浊的眼。

“是棠儿来了？”

“棠儿睡不着，来叨扰外祖母了。”谢语棠不着痕迹地吸了吸鼻子，压下哭意，笑容满面地走到老夫人跟前。

老夫人双手撑着榻面，想要坐起身来。

谢语棠忙将她按回原位，坐到榻沿上，撒娇道：“外孙女又不是外人，您怎么舒服怎么来，您要是嫌弃我了，我可这就走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