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一天,会恨我厌我如斯。
“离婚,你这个不会下蛋的贱人,白耽误了我家儿子四年!”
我掏心掏肺、无微不至伺候了四年的婆婆,也巴不得我赶紧滚蛋。
我真是一个傻瓜,十足的大傻瓜。
密密麻麻的痛裹挟着我,脑子嗡嗡作响。
我紧要双唇,绝望又倔强地盯着他。
“离婚!”
“你说什么?你再说一遍!”
陈锋似未料到我会亲口说出这两个字。
从洗手间出来的冯茜,眼中闪过一抹惊喜。
“离,现在就去,没了你这个累赘,我儿子能娶个更好的。”
婆婆边说,边瞟了眼冯茜。
如此迫不及待。
我转身回到卧室,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身份证、结婚证。
“走吧,现在去领离婚证!”
见我动真格,在冯茜期盼的眼神中,陈锋端着身子下不来台。
“这可是你说的,以后别后悔,像狗一样来求我!”
“就算你跪着求我,我都不会再看你一眼!”
不会了,这次再也不会回头了。
我曾经爱他如命,只是因为我贪恋他曾给的那丝温暖。
我无父无母,从小就是个孤儿。
在孤儿院被领养了三次,又都被弃养。
小朋友们都嘲笑我是个没人要的垃圾。
上学后,内向孤僻的我,成了霸凌者们欺负的对象。
他们知道,无人给我撑腰。
一次,霸凌者们将我逼到偏僻处。
他们找了几个社会上的混混想要整死我。
绝望之际,陈锋如同盖世英雄,从天而降救了我。
高中毕业外出打工,被顾客刁难。
宿缘般,陈锋再次出现帮我解了围。
昔日青涩的少年已长成英俊的青年。
两次的救命之恩,让我难以自拔爱上了他。
我小心翼翼靠近他,温暖他。
精诚所至金石为开。
我们交往、结婚,顺理成章。
我以为往后余生会幸福。
但命运总也见不得我好。
刚结婚三个月,婆婆中风半身不遂躺在床上。
我的噩梦开始了。
刚开始,陈锋担心他妈一时无法习惯,不放心别人照料。
后来,陈锋他妈离不开我,请护工又费钱又不仔细。
三年多时间,我基本没睡过一个安稳觉。
每每疲累时,总想忍一忍就过去了。
现在的辛苦是为了我们的小家未来更好。
并不是所有付出的善意都会有善果。
看着窗外后退的白杨。
阳光那么明媚、那么温暖,我的心却一片冰凉。
副驾驶上的冯茜,打开了化妆镜,细致描绘着眉毛。
当年我和陈锋领结婚证时,他还没买车。
我俩挤在公交车上,他双手圈着我,死死帮我挡着周围拥挤的人群。
“等以后,我们有钱了先买车。这样我的青青就不用再受这种拥挤之苦了!”
如今,我们是有钱,有车了,但是坐在副驾驶的不是我。
那时拥挤的公交车,终点是幸福的门。
如今,宽敞的私家车,驶向的是我们的分离。
“阿锋,再见!再见,曾温暖过我的少年!”
民政局办事效率挺高。
之前曾听说离婚时,工作人员会劝和。
但轮到我,工作人员却未置一声,大概是看到了陈锋和冯茜紧牵的双手。
出了门,陈锋搂着冯茜,头也不回地开车走了。
我深吸一口气,心中空落落的。
在这个城市我没有家人、没有朋友。
在这世间,从来都是孤零零的。
夜晚,我躺在小宾馆的床上,整个人放松、空洞。
婆婆打来电话。
“死哪去了?水性杨花这么晚不回家!真是有娘生没娘养的!”
她兀自在电话那头骂骂咧咧。
我突然提高嗓门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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